究竟在台上感受馬勒又係咩感覺?

--致我音樂路上的各方友人--

Wing Wong在 Hong Kong Philharmonic Orchestra的貼子tag了我著我分享演奏馬勒的經驗。本來沒打算寫(因為貼子又沒有說怎樣分享),但昨天(27/8)人生第一次在香港看馬勒第八(真的是第一次啊,稍後解釋),卻挑起條癮試著寫寫看。

坦白說寫完也發覺沒有甚麼好看的,但當作紀念與文中提及友人的友誼,還是不錯。

合唱歌手

我第一次演出馬勒是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參演黃大德指揮港樂的馬勒第二。還記得因為那是邀請了各家大學的合唱團合演,而港樂邀請了中大音樂系的崇基合唱團而不是中大合唱團,所以我明明不是音樂系卻毫無懸念參加CC Choir而沒有理會CU Chorus--主持試音的高班同學,就是後來創辦SingFest的趙伯承。

感覺如何?其實沒有那麼難忘,對於「終於親身參演馬勒交響曲」的滿足當然有,但未算是甚麼刻骨銘心的經歷。反而記得最清楚是其中一晚在文化中心排練完到附近的茶餐廳宵夜,黃學揚點了火腿通粉被侍應笑他「怎麼晚上吃早餐」?幾年之後,前上司Antona Tang又拉了我去SAR Phil的第二唱合唱。

OLYMPUS DIGITAL CAMERA
城大管弦樂團及合唱團、天津大學交響樂團及合唱團與中大合唱團2007年的馬勒第二

敲擊樂手

幾年間,因著陳江平的介紹,幾度參與城大管弦樂團及SAR Philharmonic的馬勒演出(人要特別多嘛,他也知道我愛馬勒),當敲擊樂手。結果玩過第一(城大)、第三(SAR Phil)及第九的終樂章(SAR Phil,那是臨時的賑災演出所以只有選段)。這幾次就真的感受深刻--能夠在《巨人》的第四樂章敲響那嚇死人的一擊,實在死而無憾!而演第九終樂章的一次也成了我跟敲擊樂學生時常分享的經驗--「你知道嗎?有時你要坐足四個幾五個字先打一下架咋!我試過,我真係試過!」

當樂手的感受與合唱歌手終究不同,所以後來2007年中大合唱團參演城大的馬勒第二,我就向城大管弦樂團指揮趙啟強請求當敲擊樂手。那是一個跟天津大學交響樂團及合唱團聯演的交流演出,最後由德國指揮Eliahu von Erlenbach指揮--終於領教到德奧式鐵腕,但走下舞台,他其實是非常隨和的人。又,後來有團員跟我說:「你每次打鈸時我們在上面合唱席看你高舉雙鈸就好像開花似的。」有趣有趣。

合唱指導

回說2006年初我突然接手中大合唱團當指揮,哪來甚麼演出計劃。知道SAR Phil要演馬勒第八,不如參加當成餘下的下學期演出計劃--最主要的想法是:不用自己辦演出又有演出目標可以維持排練!後來見既然練好了就不要浪費,就大著膽子,向澳門文化局自薦,同年十月拉隊過去,參演由邵恩指揮的馬勒第八澳門首演。我因工作關係沒能跟過去,一班中大歌手在澳門就與兩岸三地的合唱歌手一起接受大會的合唱指導排練--他就是曾智斌!十年後的今天,他在香港指揮馬勒第八。

2009年學士合唱團30周年團慶由黃日珩指揮馬勒第八,又恭逢盛會參與其中;之後2013年Somtow Suchartikul指揮Siam Philharmonic作馬勒第八泰國首演,又跟好幾個團員(每部也有人啊)練好飛到曼谷參演。算著,我帶中大合唱團參演過四次馬勒第八。也正因如此我說星期六晚看維港音樂節的馬勒第八採排是我第一次在香港看--之前兩次我都在台上一起唱嘛。

說來要感謝Somtow給我們機會,中大合唱團也參演了馬勒第三的泰國首演(包括一位男團員)。到了2015年的第二交響曲,也就是Siam Philharmonic的馬勒全集最後一擊,不巧碰上農曆新年,我們成不了團過去,結果Somtow請我一人當客席合唱指導過去帶演出前一星期的排練。這也是有趣的經驗,排練時與合唱歌手甚至獨唱歌手的互動,領略到文化差異的妙處。更重要的是認識了不少當地的新朋友,不止泰國人,從印尼交換生到美國退休人士到法國名廚到香港室內設計師(還要是讀我母校聖言中學對面的藍田聖保祿!)也有。

971400_10153049753050504_1396925785_n
中大合唱團團員與捷克Bonifantes兒童合唱團--就是馬勒讓居住在地球兩邊的人在泰國相遇

所以我的感覺是…..

走筆至此我發現身邊很多要好的朋友都是演出馬勒而認識,這是演出其他作曲家作品不一定做得到的效果。因為演出馬勒最容易牽涉不同團隊甚至是跨國團隊合作。而且願意參演馬勒,總要帶點狂熱與激情吧?

所以經過這些年後,回望自己的馬勒演出經驗,想起的不是甚麼「震憾」、「等很久」、「升天啦」的感覺,而是一張又一張友人的面孔。

謝謝大家。